酒吧舞男里的世界冠军,为谋生计学跳钢管舞,涂红唇,穿高跟

酒吧舞男里的世界冠军,为谋生计学跳钢管舞,涂红唇,穿高跟 

酒吧舞男里的世界冠军,为谋生计学跳钢管舞,涂红唇,穿高跟

夜幕降临,柯宏在舞室外独自练习。

钢管舞起源于美国建筑工地,在其发展史中,一度被贴上低俗标签。

近年来,随着观念开放,人们对力与美有了更多的包容,在多元化趋势下,亚文化逐渐正名。它从酒吧走进健身房,成为年轻白领的时尚新宠。从黑色电影里的地下表演,走上国际锦标赛的舞台,风靡全球。

柯宏曾获得世界钢管舞锦标赛冠军。他15岁辍学,从贵州来到上海,为求生计而苦练钢管舞,忍受肌肉损伤和性别歧视。十二年过去,他从一个不具姓名、浓妆艳抹的表演者,跃升为拥有众多追随者的名师,改变了底层青年的命运。

他的故事或许可以管窥中国社会在文化观念上的十余年蜕变。

蓝发、红唇、超短裤。柯宏穿过人群,走向舞台。他双手握紧钢管,轻盈地移到半空,闭目旋转,银色高跟鞋随着身体的扭动闪过道道白光。6分钟后,表演结束。柯宏急匆匆地推门而去,不多停留。现在,他已极少在酒吧里表演了。

酒吧走廊中,柯宏在做肌肉拉伸。

柯宏对另一个舞台念念不忘。2014年,他第一次站在中国钢管舞锦标赛的竞技场上,台下的观众从客人变成了专业裁判和钢管舞爱好者,没有了酒吧的喧闹,明亮的灯光聚集在自己身上。

那场比赛柯宏获得了季军,他心满意足,“第一次感受到钢管舞的魅力,也是自己第一次被认可。”

舞蹈已成为他的一部分。

柯宏生长于一个单亲家庭,在贵州遵义和外婆一起生活,后来寄宿在舅舅家。2008年,15岁的柯宏辍学,到上海打工。自幼流离转徙,柯宏养成了独立的性格,想要自己挣得一份体面的生活。可受困于初中学历,他只能去酒吧当服务员,做化妆师,薪水寥寥无几。

偶然间,柯宏听朋友提起跳钢管舞一场几百元,一月能赚一万多。此前,他工作的酒吧就有钢管舞表演,只给他留下了一些印象,没引起什么兴趣。这次他动了心思,门槛低,能赚钱,学成了也算有一技傍身。

他拿着自己攒下的钱,去了钢管舞培训中心。在这里,柯宏是为数不多的男学员,他没有舞蹈基础,身体也僵硬。为了增强肌肉力量,下课后,他在教室里偷偷做俯卧撑,再拖着发抖的腿搭地铁回家。

三个月后,柯宏是班里跳得好的学员,与钢管摩擦时留下的淤青也最多。

训练过程中,柯宏肌肉拉伤。

2012年,钢管舞在上海的酒吧和夜店中盛行,但是作为一名男舞者,能在酒吧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并没有柯宏想象中容易。他坐着公交车在上海街头四处跑,最后以低于平均演出费的工资成为了一家小型酒吧的驻场舞者。

在酒吧的市场需求中,调节现场气氛是首位,柯宏在演出中必须打扮得女性化,还要模仿女舞者的一些动作。“一个男的来跳这个?看他化妆不男不女的。”据他的演出搭档回忆,观众除了在台下起哄,也有人喝醉了站上台,甚至伸手去拽他们的腿。

很长一段时间里,柯宏羞于向别人介绍自己的真实工作。直到开始参加比赛,他才改变了看法,喜欢上跳舞。

从舞室回家的路上。

2012年,在世界钢管舞联合会的授权下,天津市出现了第一支专业钢管舞队伍。获得国内锦标赛季军后,柯宏成为其中一员,于2016年获得世界钢管舞锦标赛男单冠军,这是中国选手在国际钢管舞赛事上的首冠。同年,在意大利佛罗伦萨的国际钢管舞运动锦标赛中,他因会场未悬挂国旗而拒绝参赛。“那是关乎国家尊严的事。”

如今人们对钢管舞的印象已逐渐改变,成为健身项目新宠。两年前,柯宏办起了自己的舞蹈教室,慕名而来的学员中,以表演为生的职业舞者越来越少,多是从二三线城市来进修的健身房教练、舞蹈老师,以及出于爱好学舞的白领和大学生。

投向柯宏的异样眼光渐少,他不再惧怕张扬的打扮,乐于亮明自己的身份。在各地的公司年会和酒吧专场中应邀表演时,他很少按照惯例做出那些动作,而是单手飞管,双臂支撑、全身抛转,展示着自己的力量和技巧。

表演中,观众欢呼声不断。

上一场演出结束时,柯宏走在午夜的街头,默念了一句,“我已然融入了上海的生活。”

酒吧里,一场演出即将开始。

舞者需用皮肤摩擦和肌肉挤压来攀附光滑的钢管。

柯宏穿过人群,来到舞台前。

钢管舞者需要强大的肌肉力量支撑身体动作。

柯宏在空中旋转,观众欢呼叫好。

舞室窗台上,柯宏的奖杯。

柯宏在舞室中训练。

皮肤和钢管长时间摩擦留下的擦伤。

长满老茧的双手。

在学员眼里,他是严厉而负责的老师。

训练前,舞者要涂上防滑剂,以免从钢管上滑落。

柯宏在做课前准备。

舞室外,路人聚集围观。

高跟鞋是学员必备的练习装扮。

每次演出前,柯宏都要仔细地给自己化妆。

柯宏家中悬挂着自己表演时的照片。

酒吧的走廊尽头,柯宏在做肌肉拉伸准备。

路上,柯宏回想起今天练过的舞蹈动作。

钢管上留有舞者训练的痕迹。

回家途中,柯宏回望上海的夜色。